2006萬聖節賀文

　

日本，東京。

極度現代化的人口密集都市。
國家民族特點是什麼東西都能各成一＂道＂，有事沒事愛起鬨，不甘自己的事也要插一腳。
崇洋的不得了，愛搞中西合併，只要會講西方語言就好像很了不起，噯雖然說的確是很了不起啦。
但是像那種明明不好吃的拉麵店卻只要有人採訪也能讓所有人都願意排隊花錢花時間去浪費生命吃一碗你生命中不必要吃的拉麵實在是唉……

「所以老師你到底想說什麼！？」受不了的土方雖然坐在最後一排還是忍不住朝站在講台上一邊拿著粉筆一邊搖頭嘆氣走來走去的銀八。

「老師老師，」轉學生神樂舉起雙手揮舞：「生命中應該要吃的那碗拉麵是什麼？」
「嘛，就我來說的話應該是紅茶拉麵吧。當然砂糖要加到飽和點以上。」
「咦∼那樣子會好吃嗎∼？」
「那當然是好……」

正當銀八跟神樂談論著生命中的那碗拉麵的究極奧義時，噹噹的鐘聲打斷了對話。

「阿，非常好。一節課又過去了，所以各位同學要好好的秉持著日本人的傳統精神不要忘本不要瞎起鬨不要崇洋阿。」


※


「Trick or treat∼」

沖田站在教職員辦公室前頭上帶著個黑色巫師帽，向著銀八伸手。

「……沖田同學我覺得你都沒有有在好好上課。」搖頭嘆氣。
「老師你知道Trick or treat的意思嗎？不給糖就搗蛋阿搗蛋。」沖田伸出的手又向上抬了幾分。
「噯噯噯所以不是我在說日本的未來究竟在哪裡阿真令人難過阿∼」
「老師如果不聽學生的話，學生也就沒有必要聽老師的話。再不給糖小心我搗蛋。」

一陣沉默。
夕陽透過窗戶射進來在兩人的臉上增添沒什麼必要性的陰影，沖田額前的瀏海讓腹黑度莫名其妙的又往上跳高了，窗外烏鴉阿阿阿的飛過，這個時候怎麼聽起來都像是笨蛋笨蛋的聲音……

「我說沖田同學阿，」
銀八的兩隻手搭到了沖田的身上皺眉抬眼，一付充滿曉以大義的眼神定定的望著沖田：「日本人是不需要過什麼萬聖節的。那種邪魔歪道的日子還是不要過的好。」
「紅茶拉麵難道就不算中西合併了嗎？」
「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沒關係，我還是堂堂的大和男兒（精神上）。」無視沖田的冷眼，銀八站直身體交叉雙手，看上去很了不起的樣子。

……是的。只有看上去是了不起的。
沖田嘟起嘴巴表達不滿，在銀八還沒來的及覺得「好可愛」的下一秒，沖田便一手抓下了頭上的巫師帽然後跳起身子按在比自己高的銀八頭上，藉著跳起以及向下猛撐的力道順勢一手把銀八往地上拽。

「哇……幹什……」

銀八的聲音被沖田喀啦喀啦拉開教室拉門的聲音給蓋住，沖田抓住銀八的手臂就把銀八往教室裡面扥。

阿阿腰好痛阿混帳，明明是男孩子劉海卻留那麼長裝什麼鬼清純，那果然是拿來阻礙他人看穿自己的腹黑度用的嗎？

銀八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給照的黃澄澄的，一邊感嘆自己的大意一邊揉著自己的腰。
趁對方還在把頭伸出走廊外轉來轉去的時候，銀八坐起身背靠在一旁的桌腳看看這小鬼到底還想幹什麼。

轉過頭拉上教室拉門的沖田一句話都沒說的跪在地上抓著銀八的領子就是一吻。
說實在話這絕對不是這兩人的第一次親吻，也絕對不是第一次在學校裡頭像這樣稍微的亂了手腳。

但是有點不對勁。

吻的這麼亂這麼只是想進攻的方式讓銀八不爽的一手扣住了沖田的下巴回攻。
兩個人都不甘示弱，也都感到疼痛。
一個頸邊有壓迫感、一個下巴被扣的無法合上嘴。
沖田抓在領上的手有放軟的趨勢，銀八扣著沖田的下巴的手也一手毫不留情的推開了沖田。

兩人都調節著呼吸飄移著眼神，令人尷尬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的空氣。

「開心了吧你？」銀八拿下眼鏡隨意的用衣擺擦拭剛剛染上的氣息。
「姆，還不錯。」很誠實的用力點個頭。
「那回家了吧？」
「不行，不給糖就搗蛋。」這次是左右用力的擺頭。
「你還在講那個阿？」
「…………。」沖田略為不滿的皺了眉抬起頭，米色勾針織外衫映著栗色頭髮非常相稱。

勾針織外衫，只有年輕人穿著才最是相配的衣著。也是許多學校的指定制服或允許自由搭配的一種。

銀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袍以及腳上的拖鞋。這樣的young boy與中年組合還蠻爆笑的，銀時想。兩人對時代的感覺也不大相同，自己的學生時代可是沒穿過這種勾織外衫的，當年還在流行制服釦子不扣胸前大開呢。為什麼自己會拿這樣的小鬼沒辦法自己也不懂。

嘆口氣，搖了搖頭。

「好孩子不要亂搗蛋。」
「我才沒有在搗蛋。」

「你沒在搗蛋你是在幹嘛。」
「……補充糖分。」

「我聽不懂你的鬼話。」銀時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塵。

「那，」沖田站起身，沒太在意被弄皺的制服襯衫。
打開煙盒抽出菸點燃的銀時，吸了一口再呼出，隔著眼鏡、隔著煙霧，白色的朦朧的看不太清楚的望著沖田的方向。
同樣隔著煙霧，聞著粗糙的低級濃煙味，沖田看著銀時聽著他用那種懶洋洋的不張嘴的一聲：「嗯？」回應了自己。
不知為何，眼前的煙霧非常煩人，至少對於沖田來說是這樣。
沖田大動作的擺了擺手把煙霧揮散。

「再一次。」
「咦？」

「再一次。」重複一次，語調不變。

外頭早就已是漆黑一片，接近冬天的１０月底，其實入夜的很早。
眼睛半睜的沖田抬頭緩緩的靠近銀八，一隻手上還挾著菸的銀時，空閒的另一手反倒不知往哪擺才好。
銀八彎頸低頭，撇了一眼眼前近的已經只看的到睫毛的沖田。

吸氣，接著用力向下一撞，「王八蛋——！！」附帶大吼。
「痛！」

被猛撞的沖田抱著頭蹲在地板上。

「……銀八……」
「是老師。」
「……超痛的這個。」
「……我也很痛阿混帳快回家啦。」

沖田按著頭，眼角含著水氣不滿的用力拉開教室拉門，成為出氣痛的門喀啦喀啦的撞到牆之後再磅的一聲反彈，又再度喀啦喀啦在軌道上滑來滑去。產生的聲響在無人的走廊上更加鮮明。
步入教職員辦公室拿了公事包再走出來的銀八，不驚訝的依然看見沖田拿好了書包在門邊發呆。
也就逕自走下樓梯沒說話讓沖田自己快步跟上走在身邊。

肩並肩的兩人走出校舍大樓，微寒的冷風吹來，乾燥的空氣雖然有些冷卻很舒適。
從溫暖開著空調的校園裡走出時的那瞬，銀八的眼鏡上起了白霧。
因為視線突然的被擋住腳步頓了一下，察覺到這個動作的沖田抬頭看了看銀八不自覺的產生笑意。

「冬天了。」
「是阿。」
「希望會下雪。」
「反正不是現在。」

雖然天色暗了但是時間未到路燈依然是暗灰著的。
在這個時候一瞬間同時啪啪的閃起，然後整條路都被照亮。

「欸。」
「什麼？」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糖果的話，」銀八把窩在口袋裡的雙手伸出一隻：「這個給你。」向上攤著的手心有顆不怎麼甜的方形薄荷糖。

淺藍色的薄荷糖透著透明的包裝紙，在路燈下有些反光。
本來以為如果會得到糖果至少也會是甜膩到噁心的巧克力什麼之類的沖田，思索了一下隨即又笑起。

「老師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把糖分給我阿。」
「你要是不要？」
「要。」

沖田快速的從銀八手中搶過薄荷糖，銀八趁機低頭噴口煙。
閉了眼沖田一個閃身躲開攻擊，一手伸起搶過菸接著跑在前頭。

拿起菸在銀八還沒來的及阻止前偷吸了一口想對銀八反擊，卻被菸嗆咳的滿臉通紅。
銀八滿臉嘲弄走過來大力的往沖田背拍上幾下，手上的菸落在地上。
寒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銀八拉攏了外袍再度從口袋中拿出菸盒。

看著含著菸點火的銀時，雖然拿到了糖果但是沖田覺得自己還是有點不爽快。
雖然嘲弄了沖田給菸嗆的咳嗽不止的樣子，銀八卻也不禁想起當年自己吸第一口菸時的蠢樣子。

在街角轉彎處時銀八轉了彎順便回身踹了沖田一腳。

「回家去。」
「掰啦。」

自己年紀也不年輕了，為什麼到最後還是跟小鬼認真了起來。
小鬼未來還會看的更遠、走的更遠，自己卻將會越走越慢然後漸漸的停下。

兩人的距離也許是無法拉近的了，在那之間的距離遠近究竟有多遠，究竟是誰拉起的，究竟是誰比較在意。
那種麻煩的事情，以後再想吧。

　

2006/11/13